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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校流浪（第1页）

我拉着行李箱，到汽车站，坐上了到阳县的中巴车。中巴车经过一座座陡峭的大山，县道依山而建，有些地方原本没有道路，凿崖修建而成！

崎岖蜿蜒的山路上，中巴车像爬虫一样，在山路吃力的慢慢爬行！一重又一重“之”字型的爬山路，让上山的马路变得比山下平坦道路窄了三分之一！看着险峻的山路，令人头晕目眩！中巴车爬山时，低档大油门产生的巨大噪音，伴随着汽油没有完全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还有车尾烟囱冒出的黑黄尾气，让我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头疼晕眩，胃部也开始痉挛！很多乘客，都有了这种晕车难受的反应！

三十多岁身材娇小的售票员说：“有晕车的乘客，我这里有塑料口袋，想吐的，吐在塑料口袋里！”

她说完以后，晕车的乘客，每人了一个塑料袋。我也拿了一个塑料袋。前面座位一个五十多岁胖胖的妇女，扯开口袋，哇哇向口袋里呕吐了起来！车里弥漫着没有完全消化的酸味，令人恶心！我瞥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口袋，里面半消化的呕吐物，黏黏糊糊的，令人作呕！加上散到我鼻孔的馊酸味，我感觉自己有点忍不住了！

我感觉到胃里翻滚，好像要吐出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又压下去了。车里又有几个人呕吐了起来，车厢里的馊酸味更加浓密了！我实在憋不住了，两只手扯开塑料袋的口子，低头嘴对着塑料袋口子，“哇哇”呕吐了起来。

中午吃下的食物，都是半消化状态！吐在口袋里的污秽物，散着令人窒息的恶心味道，嘴里也一股酸臭味。我把目光看向窗户外面，爬虫一样的车辆在令人望而生畏的山道上攀爬着！下面也有几辆车，以同样缓慢的度，跟随往山上攀爬！

这时候，山上下来一辆轿车，两辆相向而行的汽车，在这狭窄的山路上会车了！这条路同时过两辆并行的汽车，基本是不可能的！中巴司机拉紧手刹，那小车也停了下来！我们的车靠山的外沿，小车靠山的崖壁，中巴车不敢倒车！怕在倒车的途中，刹不住后退下坠的汽车，一车人将会命丧黄泉！小汽车也知道这种情况，他费力的往后倒车！他倒车也很难，因为是爬坡倒车！爬坡倒车，必须要加油门，油门小了还要熄火！小车倒到拐弯处，拐弯处路面大一半，也是用于会车的地方！很多时候，司机在这些路开车，看见有相向而行的车，都提前在会车处等待，会完车以后，才继续前行！在狭窄的斜坡上会车，必须有一方倒车！这种路，无论是往上倒车，还是往下倒车，都是既费力又危险的！

在惊险会完车后，我也呕吐得差不多了！我把装呕吐物的袋子系好，扔在中巴车门靠司机副驾驶后，引擎盖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里面。

我是比较文明，比较有素质的人！第一个呕吐的妇女，相对来说，就不是这么文明了。她感觉自己吐的差不多了，从她身上的小包里，拿出一点面巾纸，擦干净嘴，把纸扔在呕吐物里。呕吐物瞬间就把擦嘴的面巾纸湿润了一半，看着让人更恶心！她拿出包里，随身携带的一个保温杯；她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一口水，含在大大的嘴里，鼓起腮帮子，像蛤蟆一样！原来她在漱口！水在她嘴里出“咕咕”的声音，然后她把水吐在身前用手提着的呕吐物里。接着她又喝一口水，重复刚才的动作，又漱了一次口！漱口的水，沿着她的嘴角，流到了她肥大的连衣裙上面！接着她半站起身，躬身探头在窗户边，把手中的塑料袋装作的呕吐物，用力往窗外一扔！正好扔在外面一棵树的树枝上，塑料口袋顿时爆裂，污秽物像炸弹一样四处散开！车在行进的，炸开的呕吐物，已经溅在我身后的车窗玻璃上。由于车窗是开着的，没有玻璃遮挡的部分，呕吐物的汁液溅到了车窗边那个人的脸上！

我后座靠窗户边坐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正看着窗外的美景，没想到有突如其来的呕吐物炸弹！他顿时勃然大怒，口出污言秽语，骂道：“我日你妈！你这个胖婆娘！有娘生没娘养的！这么恶心的东西乱扔！溅到老子脸上了！连嘴唇上，额头上都是！”他看风景的时候，余光看见胖女人在窗户边扔东西，没想到会殃及到自己！

我回过头一看，果然他的脸蛋上，溅了一些呕吐的汁液，下巴和嘴唇上也有一点，额头上也有！他头尖上，还有一个消化了一半的半颗米饭粒！他身上没有带纸，售票员赶紧把自己的卫生纸，递了给他，他擦拭着自己脸上额头上下巴上嘴唇上的呕吐物汁液，他不知道头尖上还有半粒黏糊糊的米饭，看起来又恶心又搞笑！他后面的乘客忍不住偷笑起来，但是不敢笑出声，笑出声肯定会被骂！看着那个人憋笑的样子，我悲伤的心感觉好了一些，甚至也有想笑一下的想法，但是我依然笑不起来！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擦完脸以后，把卫生纸扔到车门边的垃圾桶里。他一边走一边骂：“他妈的太臭了！你们想想嘛！嘴唇离鼻子多近嘛！那恶心的味道，就直接往鼻子里钻，挡都没法挡！就像老子的鼻孔被这恶心的气味强奸了一样！”

大家都看到他头上还吊着半粒黏糊糊的米饭，一摇一摆的，好像在他头顶荡秋千一样！大家看他这个样子，都想笑！

扔呕吐物的胖女人，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被人骂也不敢吱声！她听见这个男子骂这么难听，本来想说“对不起”的话，活生生的逼了回去！

车已经爬到半山腰的地方，这时候路没有继续盘旋往上，而是从半山腰直接往前，在崖壁凿了一条马路！

半山腰已经看见了云，云团弥漫在山谷，仿佛此刻我们已经在云端一样！

我感叹山势如此险峻，不由得想起唐代诗仙李白的《蜀道难》：“噫吁曦，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豚，碌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想到如此险峻的山势，古人在没有现代化工具的情况下，开凿一条路出来，确实是难之又难！没想到，到阳县的路竟然如此险峻！

我不由得想起，李建遇害后，配阴婚的女孩，就是阳县的人！他们摩托车还有面包车和小货车，在三更半夜，拉着死人尸体，开在这么险峻的山路上，多么危险啊！我又想起和小女孩尸体在同一个车厢里的刘显军和张志明，他们的内心是多么的强大啊！

中巴车在艰难的路途中继续前行，沿途美如画的山水，神仙府邸一样的美景，我却无心看这些秀丽的风景。

我的大姐二姐，到底被陈怀道陈怀德两个人贩子，弄哪里去了呢？她们有没有生命危险啊？她们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我想到这些，心里就像刀割一样，一阵一阵的疼痛！

我只知道陈怀道和陈怀德，是阳县的人，到底是阳县哪里的人，我并不知道！警察也不告诉我父亲他们！犯罪分子的家庭住址，就这么受保护吗？求人不如求己！他们兄弟两个的报复，拐走了大姐抢走了二姐，彻底改变了我一家人的命运！正常情况下，以大姐的成绩，肯定已经考上了一个好大学，现在都上大二了！二姐也应该上高三了，她的成绩，考大学也没有悬念！我的成绩，考大学也是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罪恶的举动，伤害了我大姐二姐！更伤害了我的父母！我的父母每一天生活在痛苦之中，备受煎熬！我也同样的痛苦！他们罪恶的举动，也让祖国少了三个成绩优异的大学生，让祖国损失了人才！

我很纳闷，人贩子干出拐卖人口的勾当，国家律法为什么不加重处理呢？犯罪分子的犯罪代价太小，所以全国到处都有人贩子！多少无辜的妇女儿童受到了伤害啊！多少无辜的家庭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啊！我想抓住陈坏道和陈怀德，一刀一刀，割下他们的肉，都难解我心头之恨！我甚至想，我在阳县，挨家挨户的问，也要找到他们家。警察找不出他们，问不出线索，我一定有办法！我甚至想，杀了他们全家！但是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伤害无辜的人，我还做不出来！

我应该怎样开始呢？我身上父亲给的每个月的生活费零花钱，基本只能够一个月的开销！他给的生活费基本用完了，我身上只有平时省下来的四十八块钱，坐中巴车花了二十块钱，我还剩二十八块钱！我该怎么生活下去呢？

我知道陈怀道和陈怀德的家在农村，所以城市里不用打听，只需要打听乡村。可是一个县城，面积是相当大的，要打听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他家呢？最关键的是，我没有钱，我还要必须生存下去的同时，才能继续寻访下去啊！

中巴车终于到阳县汽车站了！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面孔！最关键的是，我今后的生活，也是陌生的，未知的！我看不到未来，我根本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但是再苦再难，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大姐二姐！如果把希望寄托在警察那里，或许等到我老死了，还找不到我的大姐二姐！

下了中巴车以后，我站在车站停车场里，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先去哪里！现在已经七点多快八点了，我胃里的食物早就吐光了！我的肚子已经饿得“汩汩”的直响！我拉着行李箱，行李箱上绑着我的被子，一床盖的棉被，一床垫的褥子，还有床单被套和枕头。我在车站的台阶上，凝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肚子越来越饿了，我必须先吃一点饭！车站边卖吃的很多，车站也要关门下班了！车站外的灯光璀璨，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拉着行李箱走下车站外面的台阶，身上书包里依然还背着我的高中课本！高中课本的重量，令我肩膀酸！

我到车站外面的一家面馆，我点了三两面条！

面馆的店子很小，里面安了四张小的能折叠的桌子！

面馆外面的马路上，也摆了四张桌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见我拉着行李箱朝这边过来，赶紧笑兮兮的说：“小伙子，快来坐，坐里面外面都可以！吃几两面啊？要什么卤啊？”

我说：“阿姨，我要三两面条！我就坐外面吧！行李箱拉里面去也麻烦，里面那么小，我的行李箱太占地方了！”

打扮干净利落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应该是这家面馆的老板娘，说话特别好听！

我问道：“阿姨，你是这家面馆的老板娘吗？”

这个女人说：“是啊！老板娘谈不上，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罢了！”

我说：“阿姨，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叫陈怀德的人，他家在哪里啊？”

老板娘说：“小伙子，我不认识叫陈怀德的人！面条马上煮好了，你要什么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