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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寒假，由于奶奶过79岁生日，儿女要为她办寿宴，时唯父亲整个家族齐聚一堂，net节也在一起过。年三十的除夕宴特别热闹，时唯好多年没看见父亲如此高兴，一高兴就喝多了点，宴席上时唯忙着阻挠爸爸继续喝酒，宴席后又忙着和妈妈一起照顾爸爸，别的人别的事压根无暇顾及。

  年初一早上，父亲和叔叔伯伯一起去山里烧香，全家女眷中只有大伯母起得早跟去了。回家后，大伯母特地找来时唯忧心忡忡地说：&1dquo;你真的要注意你爸爸的身体啦。他心脏不好，才爬那么点山，还没到一半脸色都变了。”

  妈妈在一旁听见：&1dquo;他是心脏不太好，不久前在三亚旅游时也有过一次，连救护车都出动了。”

  &1dquo;可不能再让他喝那么多酒了。”大伯母说。

  &1dquo;也不光是喝酒的问题。他怕血糖高，就不太吃饭，米饭是提供能量的，他不吃米饭，心脏哪里有能量供血？我说他，他一点都不听，固执得要命。也就时唯说他，他偶尔听一听。”

  爸爸身体不好，时唯郁闷了一整天，午饭、晚饭是都寸步不离地跟在爸爸屁股后面，一见酒就【】毛，好歹看住他一天，没沾酒还吃了两碗米饭。

  到了年初二，时唯终于闲下心，觉出哪里不对劲了，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

  奶奶的8o寿宴办得很有点排场，有虾有蟹有熊孩子。家里较小的几个叔叔虽然家庭条件未必好，但都生了，孩子太多难免吵得头疼，大人们把所有孩子赶到单独的一桌。堂姐因为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和奶奶最亲，得到了坐在奶奶身边与长辈同桌的特权。时唯就没这么好运了。

  小叔叔的两个女儿都已经上高中了，可是一点家教也没有似的，吃相如1ang似虎，吃完后还去踩装饰气球，把原本挂在墙上的一排彩色气球悉数踩爆，出放鞭pao般的噪音。如果这种行为生在小学生身上倒还qíng有可原。

  时唯很难和她们有共同语言。小姑姑的女儿才上小学，虽然有点吵闹，可也没这样讨嫌。

  时唯端着碗筷挪到堂哥身边，尽量远离熊孩子。

  堂哥和向葵的继兄正聊着男生们感兴的游戏，时唯又完全cha不上话，这时她终于意识到缺少了什么——准确地说，是&1dquo;缺少了谁”。

  &1dquo;欸，过年怎么没见向葵？好像连年三十那天也没出现过。”

  向葵的继兄转过头看向时唯：&1dquo;噢！她啊！她去男朋友家里见父母了，在对方家里过年。”

  &1dquo;哈啊？”

  &1dquo;不在上海，去北京了。”

  &1dquo;&he11ip;&he11ip;是吗。”时唯还是没从惊讶中缓过神，&1dquo;找了什么样的男朋友啊，怎么之前半点风声都没有？”

  &1dquo;好像本来也没谈多久。”

  没谈多久，却立刻就展到&1dquo;见父母”的阶段。

  时唯有点明白了：&1dquo;&he11ip;&he11ip;男方家境肯定不一般吧？要不叔叔也不会允许她去人家家里过年。”

  &1dquo;据说是官二代。”

  &1dquo;哦。”

  待继兄已经回头准备继续和游戏有关的话题，时唯又拽了拽他的手肘追问道：&1dquo;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1dquo;叫什么名字&he11ip;&he11ip;”男生挠了挠脑袋，&1dquo;我给忘了。姓陈，叫什么真不记得了，单名。”

  &1dquo;陈凛？”

  &1dquo;啊对！就是叫陈凛！你知道啊！”

  不知道为什么，时唯忍不住想笑。

  【二】

  怎么会天真到认为季向葵会善心大主动帮助自己？

  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回想和陈凛的那次漫长的通话，彼此所谈论的重点压根不在同一层面，每一个回合都驴头不对马嘴。

  李艺应该是确有其人，也确实和陈凛有过点感qíng纠葛，可也许早已成为过去。在通话的过程中，陈凛其实一直在澄清自己和李艺的关系，时唯从一开始就抱着想结束闹剧的心态，自然什么都听不进。

  以季向葵一贯的qíng商，这些都是可以预料的。

  而在网络上找到几张李艺和陈凛的自拍照、生活照，以此为基础伪造两个同名账号，更是再容易不过了。

  和小时候最大的区别是，时唯再也不会满腹委屈地说：&1dquo;季向葵的那些行为，我才不是做不到，只是做不出。”因为她就是做不到。如果说长大的过程中时唯学会了什么，那就是不再轻易否定别人。

  时唯研一这一年，听时妈妈转达的确切消息是，季向葵甩了陈凛，陈凛全家人吃了哑巴亏。季向葵的男友的父亲是陈凛父亲的顶头上司，陈伯伯现在见了季向葵不仅无法作反而要赔笑脸，还打着哈哈说，做不成自己媳妇是和陈凛少了点缘分，可是还想认她做gan女儿。

  嫌弃季向葵父母离异、勒令陈凛与她分手的那两位父母，做梦也想不到将来有一天需要应付这种局面。

  但向葵并不是因为曾被嫌弃家境受到刺激才决定这样无qíng地对待这家人，没有那么文艺的原因，季向葵天生喜欢如此。

  就像小时候在剩下的肯德基jī翅上每块咬一口那样，不为什么。

  就像小时候给妈妈偷偷邮件谎称自己在堂姐家被nüè待那样，不为什么。

  就像小时候看见时唯得了最佳辩手就想挑拨离间使个绊那样，不为什么。

  很父母离异无关，和遭受歧视无关，只是因为季向葵自内心地乐在其中。时唯对她的了解，就像她对时唯的了解那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