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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第1o9章

“来人哪!将本宫珍藏的所有补品悉数送往王公公府上,务必让他尽快恢复体力!”

日头垂暮,李德贤身着一袭耀如烈火的大红色华服,疾步来到乾清宫门前。其身边,站着面色如丧妣般苍白的王景文。彼时腹中积水尚能为他提供一丝分心之由,而此刻一旦排出,尚未享受片刻舒爽,惶恐便已如同寒冰般瞬间遍布全身。因矫诏协助太子之举,此乃死罪一条,若被人揭,便是凌迟处死亦在所难免。

王景文面露苦楚,低声哀求:“殿下,老奴这条命如今全掌握在您手中了。”李德贤闻言哂笑一声,言辞间满不在乎:“胆小如鼠!一切照常即可,无需多虑。”王景文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应承,跟随李德贤步入乾清宫内。

靖江帝一见王景文,即刻显露出关切之情,询问道:“嗯?王公公来了,看他脸色,这病势似乎颇为严重啊。”又接着问:“这两日身体调养得怎么样了?”王景文听闻此言,心中五味杂陈,几乎就要将实情脱口而出,深感陛下关爱备至,几十年来的情谊并非虚妄,于是感激涕零地答道:“谢陛下关心,老奴的病情已无大碍。”

靖江帝宽慰他道:“那就好,不妨再多修养些日子。”继而转向太子问道:“你们有何事禀报吗?”李德贤立刻行礼回应:“并无要事,儿臣只是特意前来向父皇请安,若父皇正忙,儿臣这就告退。”靖江帝略感困惑,却并未深究,挥手示意二人离去:“嗯,都去吧。”

待他们退出乾清宫后,王景文满脸疑惑,犹豫再三后问道:“殿下此举究竟何意?既然来到乾清宫却又不与陛下详谈。”李德贤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你难道没注意到本宫今日所穿的新衣裳吗?本是想让父皇多欣赏一番罢了!”王景文听罢,只能默然以对。

“老奴这就告退了,至于圣旨一事……”王景文话音未落,李德贤接话说:“安心,此事本宫早已筹划周密!”说完,二人各自散去。李德贤迅回到东宫,唤来贴身侍女,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她,并郑重叮嘱:“不必多问,倘若有任何人打听本宫所在,就把这封信交给他。记住,未经本宫许可,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室,且屋内桌面的纸张切勿收拾。”吩咐完毕,不顾侍女反应如何,径直进入室内取出了清晨就已准备好的包裹,然后跨上早已预备好的宝马良驹,悠哉游哉地离开了东宫门。

等到出宫之后,李德贤回望了一眼,确认宫门守卫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视线之外,遂猛力一拉缰绳,骏马疾驰而去,直奔北廊坊方向。风迎面吹过,李德贤兴奋不已,此时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一条巨龙即将回归浩渺大海,自由自在。他深知靖江帝终会查明矫诏之事,只待长江对岸的消息传来。与其坐困愁城等待事,不如主动出击,及早逃脱。否则一旦真相败露于靖江帝面前,必遭严惩。但若能先前往老林暂避锋芒,待数月之后靖江帝怒气稍减,即便是受责打也在所不惜。

然而,靖江帝派出追捕之人必定行动迅,因此他还需设法拖延追兵步伐,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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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多久,李德贤便抵达了北廊报社。尽管暮色已深,但报社的窗户里依然灯火通明,一群记者正忙碌地在案牍间穿梭。李德贤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了欣慰的笑容。他翻身下马,快步登上楼梯,一到楼上,便高声喊道:“最早一批的记者们,来见本宫!”

正在埋头苦干的记者们听到这声音,一时间都有些愣住。随后,其中一小部分人6续站起身,慢步走下楼来。李德贤环顾着这群人,温和地说道:“本宫打算外出一次,你们中有谁愿意跟随吗?”

“愿随行者,请举手!”他话音一落,记者们纷纷举起手来,脸上满是期待和激动。跟随太子出行,对他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谁愿意错过呢?

李德贤见状,朗声一笑:“好极了!今晚伱们可以先回家与家人告别,本宫特许你们提前收工、早些休息。待外出归来后,所欠的工时务必补足。”

“明晨城门开启前,欲随行者至报社门前集结。本宫今夜便宿于报社。”记者们闻言,纷纷应声遵命,随后各自散去归家。

李德贤目送着众人离去,转身走进一间屋子。他脱下身上的红袍,换上了一套早已准备好的粗布衣裳。然后上楼找到一张床垫,心无挂碍地躺下,不久便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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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初破,天际尚且残存着一抹夜色的淡墨,李德贤已早早地完成了晨间的盥洗,肃立在报社门前。那身影犹如一尊静默的雕像,与微熹的晨光相互映衬,显现出一种沉稳而坚定的气息。周围,诸位记者也已如约集结,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好奇的光芒,像是群星围绕北斗,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

待众人皆至,李德贤才缓缓启口,话语掷地有声:“本宫今日有一要事交付尔等去办,列位请按左右分为两组,自前向后依次排列!”他的话语如同秋水共长天一色,平静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李德贤抬手一挥,似有无形之力牵引,众记者自然地分化为左右两列,每侧人数约摸十来人,秩序井然。杨白溪,那个常以敏锐洞察力和犀利笔触著称的记者,此刻正站立在前列,满腹好奇地询问:“殿下有何差遣?”

李德贤并未立刻作答,而是目光如炬,逐一扫过人群,仿佛能洞穿每个人的内心世界。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个身形与自己相似的男子身上,遂手指向他,问道:“你叫何名?”

那名被点中的男子应声答道:“草民陶宇,愿闻殿下有何吩咐。”言辞间,带着一丝庄重又不失谦逊。

李德贤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继而语出惊人:“甚好!本宫赐予你一件衣裳,即刻穿上,担任右队之长!”话音未落,他便从身后抽出昨日所穿的一袭红衣,亲手递给了陶宇。

陶宇接过那件炽热如火的红衣,低头细细打量,脸上逐渐浮现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双手抱拳,语气坚决:“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德贤见状,笑容更加深邃,赞许地点了点头:“善哉!陶宇,你立即率领右队奔赴阳曲县,务必不得延误,即时启程!”

陶宇闻言,微微愕然,追问了一句:“敢问殿下,前往阳曲县该如何行进?”

“不必忧虑!”李德贤从容回应,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本宫早已将一幅详尽的舆图藏于衣内,只需依照地图所示行进即可。”说罢,他催促道:“更衣出,切勿再有迟疑!”

陶宇闻此,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没有丝毫犹豫,忙不迭地从红衣中取出那张藏着秘密的地图,紧接着迅披上红衣,引领着他的小队毅然离去。剩下的人群中,以杨白溪为的一队记者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李德贤再次下令,声音洪亮而果断:“半个时辰之内,每人各寻一匹良驹,并携带干粮整装待!”

终于,杨白溪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向前一步,开口问道:“殿下,我等此行的目的地是何处?”

李德贤回眸一笑,眼神深邃如渊:“我们即将前往长江边的老林那里,展开一场未知的探寻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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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风长途跋涉,历经十余日风雨兼程,终是踏上了长江之城的边界。抵达城外时,他特意与同行众人分道扬镳,独自驾车步入城池,其余人则各奔东西,消失在纷繁的人潮之中。手中紧握着项协宏等人昔日的旧址线索,林小风心中暗忖:此处或许能觅得他们的踪迹。这一举动实源于其行事之谨慎,深知京城靖江帝乃有力后盾,而在他乡异地,却需时刻审时度势,机智应对,方能保全自身。

驾马车徐徐驶至长江城下,林小风心境逐渐沉郁。正值烈日当空,城门外灾民遍布,那些官兵挥舞棍棒试图维持秩序,在一片狼藉中设立起十数座粥棚,向饥饿的百姓施粥。林小风环顾四周,领粥者或躺或坐,面如土色,裸露的胸腹黝黑干瘦,每一处微弱起伏都昭示着他们尚存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馊臭味,苍蝇成群结队地盘旋翻飞,暑热之下,这些久未沐浴更衣的灾民身上散出的恶臭可想而知。

林小风毅然下马解缰绳,改换骑马缓行至粥棚近前。只见粥锅内白水稀薄,几乎不见米粒痕迹,一碗碗所谓的“粥”只是比清水稍显浓稠而已。他眉头紧锁,内心涌上更为沉重的忧虑,眼前的长江之地情势显然比预想中还要严峻。这种仅能补充少许水分、聊以充饥的“粥”,如何能让灾民持久生存?

于是,林小风驱马穿过城门,甫一进城便遭到了守卫的盘问。他出示了路引,而关于调令的事宜并未提及。守卫见他身着华贵服饰,便索要了一钱银两作为入城费用。对此小事,林小风并未放在心上,他提前数日赴任,意在深入民间探察实情,以免匆忙上任而受蒙蔽于表面繁华之下。尽管只是一个长江巡监,但他的权责重大,不仅可直接向皇帝上奏事务,还掌管着地方粮务水利,稍有差池,恐怕将引来祸患连累自身。

林小风心情愈凝重,他在城内骑马慢行,细致观察每一条街巷的景象。街道之上行人寥寥,多数百姓面色憔悴,满目愁容,营养匮乏的迹象明显可见。无数双眼睛投向这位不之客,林小风不敢再做无谓的闲逛,而是依据项协宏所留地址迅赶往目的地。幸而项协宏早有准备,信息指示详尽明确,林小风很快找到了那处隐秘宅邸的大门。

他敲响大门,不久门被打开,开门之人见到林小风,惊讶不已,脱口而出:“老爷!您怎会亲自莅临此地?”林小风面容严肃,没有多言一句,径直步入屋内,明从亮紧跟在后,因惶恐而战战兢兢,心头不禁嘀咕:自家这些人到底惹出了何等大事,竟然惊动老爷亲临,回去之后定然少不了一番严惩!

林小风稳稳坐在正厅主位上,声音低沉地询问:“其他人现在何处?”明从亮咽了口唾沫,回答道:“他们购置了一艘画舫,多居船上,白天休息夜间行动,小的留在家中看守。”林小风闻听此言,果断下令:“立刻将所有人召集过来,特别是吕跃峰,必须即刻前来见我!”听罢此令,明从亮心头一阵惴惴不安,老爷的怒火已然显露,以往对下属的惩罚从不手软。

“为何还不快去?”林小风催促道。

“啊,这就走,马上出!”明从亮惊慌失措,急匆匆地离开宅邸,如同流星划破夜空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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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一个时辰过去,阳曲县派来的人等6续从外归来。林小风在庭院中来回踱步数遍,直至确认其余人等尚未露面,众人的小心翼翼倒令他心中暗自赞许。当所有人最终到齐,他们围绕着大桌坐下,紧张而忐忑地注视着正中央主位上端坐的林小风。

片刻之后,林小风徐徐开口:“诸位……”话音未落,院门外陡然传来一声急切呼叫:“哎呦老爷!小的来迟,罪该万死!”只见骆华俊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疾冲进院子,随后立定身形,满脸尴尬之色,两手搓揉胸前,心怀恐惧地看向林小风。

林小风面色沉静,质问道:“为何此刻才至?众人皆已列席,唯独你姗姗来迟,岂非视我如无物?”骆华俊喉咙滚动,一时不敢应答。项协宏见状,连忙出言解围:“老爷,骆华俊身上带有伤痕。”

骆华俊迅接腔:“是的,小人身体微有不适,并非故意迟到,实因迷失方向,恳请老爷宽恕。”林小风斜眼瞥向他,冷然道:“何以会迷路?我们出门均有轿马代步,你却徒步至此,若因此而迷途,则不应参与此次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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