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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由来的善和没由来的恶一样，都是通往地狱的。

  &1dquo;哎，开粥棚啦，粥棚放粥啦——”清亮的声音在街尾响起，围堵的人群瞬间散了一大半。

  宋立言趁机脱身，带着宋洵就拐进旁边的小巷，后头有人来追，可追进巷子什么也没看见，恨恨地唾了两口就转去抢粥。

  &1dquo;这也太过分了。”宋洵小声嘀咕，&1dquo;又不欠他们的。”

  宋立言摇头，从一堆竹竿之后站出去，打算挑另一条路走。然而，他刚踏出一步，就瞧见前头站了个人。

  楼似玉着一身水红色长裙，怀里抱着个孩子，笑靥如花地问：&1dquo;大人，能给奴家一些吃的么?”

  脸色一沉，他立刻就想转身，可余光瞥到她怀里的孩子，他一怔，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戴着白色风帽的小姑娘，手里还捏着那半个破损的拨浪鼓，眼睛肿着，但好歹现在没哭，只看着他，哑声喊：&1dquo;恩人。”

  这是当日他与她在蛇妖嘴里救下来的小姑娘，他特意吩咐宋洵安置过的。宋立言拧眉，几步跨上去，将人从她怀里夺过来，低声问：&1dquo;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姑娘道：&1dquo;爹娘下了葬，今日哭得累了，叔叔婶婶却不给吃饭。在街上遇见了大姐姐，她说带我来找恩人就能有东西吃。”

  小可怜的脸，本来就没什么肉，眼下更是瘦削。宋立言抿唇，伸手拿过宋洵手里的酥饼塞进她怀里。

  &1dquo;多谢恩人。”小姑娘眼眸一亮，&1dquo;大姐姐当真没有骗我。”

  楼似玉伸手想与她击掌，可宋立言活当她是什么妖魔鬼怪，抱着小姑娘就戒备地后退了一步。

  &he11ip;&he11ip;虽然她的确算是妖魔鬼怪，但这样的举动还是很伤人哎?楼似玉撇了撇嘴：&1dquo;大人，您还没消气?”

  这已经不是气不气的问题，两人非同道，还有什么好说?宋立言将小姑娘交给宋洵，沉声道：&1dquo;若是无事，楼掌柜最好还是避着本官走。”

  &1dquo;这怎么避啊?”楼似玉苦笑，&1dquo;奴家眼里心里都是您，避得开人来人往的安乐街，也避不开这没人的小巷口不是?”

  还来这一套?宋立言抬眼看她：&1dquo;你不是要随宋清玄去死?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心了?”

  话说得冲，跟刀子似的朝人飞，一点也不礼貌。不过好在楼似玉习惯了，尚能平和地答：&1dquo;奴家想过了，陪清玄去死，不如陪大人活着。这人间还有诸多事，奴家都想同大人一起做。”

  一个姑娘家，能将个朝廷命官堵在巷子里说这么一段话，宋洵觉得就算不是感天动地，也能算是勇气可嘉。只可惜他家大人半分不动容，一张脸冷得能刮下秋霜来：&1dquo;可惜了，本官没有什么事想与你一起做。”

  说罢，带着小姑娘就往另一边走。

  &1dquo;在大人心里，生奴家的气比勾水的内丹还重要?”楼似玉踮着脚朝他喊，&1dquo;若当真如此，那奴家便要多谢大人厚爱了。”

  脚步一僵，宋立言咬了咬牙。

  得逞了，楼似玉狡黠地晃了晃肩，笑道：&1dquo;比起杀几十只百年大妖，大人想从奴家这儿得内丹可就要轻松多了，当真不想听听条件?”

  师父曾说过，人生在世，难免都有忍辱负重的时候。宋立言当时听着不以为然，觉得谁能让忍辱啊，不高兴了杀掉便是。然而现在&he11ip;&he11ip;

  十分忍辱负重地扭回头，他脸色难看得像将下雨的乌云：&1dquo;你想如何?”

  &1dquo;想去游湖。”她眉眼弯弯地拍了拍手，&1dquo;大人答应过的，事情结束，便陪奴家再游一游碧波湖，不为破案，不为灭妖，就只看看那湖光山色。”

  宋立言很不能理解：&1dquo;不破案不灭妖的时候，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楼似玉垮了脸。

  &1dquo;&he11ip;&he11ip;游湖之后，你就将内丹交出来?”他改口问。

  拼命点头，她又笑起来：&1dquo;很简单对不对?就一天时间，只要大人全心全意地陪奴家阅山看水，一天结束，奴家就将内丹双手奉上。”

  宋立言更不能理解了，她拼了命地抢的东西，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还给他?游湖能改变什么?能让她从妖怪变回人吗?

  &1dquo;啊，还有个条件。”她道，&1dquo;当日无论奴家做什么，只要不触及大人原则，大人都不许生气。”

  这一听就感觉没什么好事，宋立言真的很想拒绝，可勾水的内丹着实让他拒绝不了。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抢了内丹去要挟他?

  &1dquo;一言为定。”他恹恹地道，&1dquo;明日就去，在此之前和在那之后，掌柜的便莫要再出现在本官面前了。”

  小姑娘被他牵着往外走，一步一个回头，不解地道：&1dquo;恩人，您不喜欢大姐姐吗?”

  &1dquo;不喜欢。”他答得凶狠。

  又回头看了看，小姑娘小声嘀咕：&1dquo;可我觉得，大姐姐很喜欢您，像我娘亲喜欢爹爹那样。”

  &1dquo;你看错了。”

  &1dquo;不会呀，我娘亲每次送我爹爹出远门，也都会像大姐姐这样哭。”

  心口一紧，宋立言皱眉，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

  巷子空空，半片衣角也没剩下，楼似玉怕是早就走了?他没好气地收回目光，微微垂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