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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算他跑得再快，等回到房间之时，法阵也已经破了。

  第99章哪有什么正邪

  楼似玉龇牙咧嘴地站在门边，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拽着鸡翅的后衣领。那小不点满脸怒色，却是没现衣裳被人抓着走不动，两只小脚一直原地往前踏着，嘴里奶声奶气地嚷嚷：&1dquo;怎么能那么残忍呢?”

  宋立言错愕地看着他们，心口一松，扶着门喘了两口气，含糊地问：&1dquo;你怎么醒了?”

  楼似玉眼眸浑浊，身上酒气未散，不满地道：&1dquo;他这么吵，我能不醒吗，小小年纪杀气这么重，跟他爹一个德性。”

  鸡翅一愣，回头看她：&1dquo;你认识我爹?”

  &1dquo;认识，你爹多年前也是个横冲直撞不讲道理的混世魔王。”敲了敲疼得要命的脑袋，楼似玉在门槛上坐下，把他的后衣领往门锁上一挂，喷着酒气问，&1dquo;想去哪儿啊这是?”

  鸡翅仍旧愤愤不平地努力往前走着：&1dquo;我族人下山来找我了，但他们遇见了大魔头，死了很多人。”

  楼似玉一噎，默默扭头看向旁边的&1dquo;大魔头”，后者在她身边坐下，像是累坏了，斜眼看了她半晌才问：&1dquo;你知道他是谁了?”

  &1dquo;连浮屠困都能破的小孩儿，还能是谁?”楼似玉伸着胳膊搭在他肩上，眯眼道，&1dquo;况且，我又闻见浮山那令人讨厌的妖气了，内丹在这孩子肚子里呢。”

  宋立言闻言神色一紧，楼似玉却是不慌不忙地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低声道：&1dquo;不过你别担心，这孩子天性纯善，只要不逼急了他，他不会乱来。”

  认真地思忖片刻，他问：&1dquo;杀了他百余族人的话，可算逼急?”

  楼似玉：&1dquo;&he11ip;&he11ip;”

  鸡翅鼻翼动了动，四处嗅着，待靠近宋立言的时候，他嗅到了自己族人的妖血味，脸色登时大变：&1dquo;就是你!”

  楼似玉抬起袖子将他俩隔开，另一只手拍上他的脑门，嗔道：&1dquo;小孩子不可以这么与大人说话，没礼貌。”

  &1dquo;抱歉。”鸡翅连忙原地站住鞠了一躬，鞠完又气得跳脚，&1dquo;姐姐，他杀我族人!”

  &1dquo;他本就是上清司之人，杀你族人多正常啊，就像你觉得吃人没什么不对一样。”楼似玉唏嘘，&1dquo;在你看来他是大魔头，可在他看来，他不过是在替天行道。”

  宋立言皱眉，觉得她这话说得不对：&1dquo;人杀妖是天道寻常，就算他是妖也该明白谁正谁邪，你别胡教。”

  楼似玉转过头来，不赞同地道：&1dquo;大人才是被人胡教了，这世上有人亦有妖，皆为万物灵长，难道只因为人多，便要以人为正，其余为邪?不过都是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在妖看来，妖为正，其余为邪，在人看来则反之，奴家觉得大家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又何必非论个正邪?”

  强词夺理，宋立言几乎是张口就想说&1dquo;那若你的族人被妖杀害，你也会觉得妖不是邪吗?”，可话将脱口之时，他猛然想起来了。

  面前说这话的人本就是个妖怪，还是个来头不小的妖怪。

  被堵得闭了嘴，宋立言哼哼两声以示自己的不满，楼似玉叹了口气，又扭头对鸡翅道：&1dquo;别扑腾了，你就算带着你爹的内丹，眼下也还只是个小孩儿，打不过他的。”

  鸡翅不服气：&1dquo;不试试看如何知道?他手上沾了我族人那么多的血，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楼似玉很是和蔼地朝他伸手，鸡翅疑惑地将小手放上来，双手交叠的一瞬间，鸡翅就被震了震，这浑厚充足的妖力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探探不到底，难得的是竟也不伤人，像温水一般从他掌心滑过。

  &1dquo;你要跟我试试看吗?”楼似玉笑眯眯地问。

  鸡翅飞快地收回手背去身后，使劲儿晃脑袋。

  &1dquo;这不就结啦?你要是跟他动手，那我肯定护着他呀，如此一来你就更没胜算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待着呢。”

  被吓得瞪圆了眼，鸡翅很不服气：&1dquo;姐姐你分明也是妖怪，为什么会护着他?他不是咱们一族的。”

  &1dquo;为什么呀&he11ip;&he11ip;”楼似玉挠挠头，费劲地想了想，然后望着远处的天道，&1dquo;大概是因为太喜欢他了，舍不得他伤着痛着，就想站在前头护着他。”

  宋立言身子一顿，别开脸语气僵硬地道：&1dquo;本官不需要。”

  &1dquo;我想护着，跟你觉得需不需要有何关系?”

  &1dquo;&he11ip;&he11ip;”

  鸡翅的目光在两人当中逡巡了几个来回，突然泄了气：&1dquo;哥哥给的鸡肉很好吃，若不是杀了我的族人，我也不会想动手。”

  &1dquo;你的族人杀了这县上的百姓。”宋立言沉声道，&1dquo;他们在你眼里是好人，可在本官看来，是杀人的凶手，该就地处斩。”

  &1dquo;那么多人，难不成都是凶手?”鸡翅眼眶红了，&1dquo;我听见他们的惨叫，有的还只跟我一样大岁数，压根连山都没下过。你抓他们的时候，一一审问过了吗?”

  宋立言很想说，杀妖怪还用审问?是妖怪的都该死。可一对上这小娃娃清澈而充满正气的眼神，他一时竟没说出口。微恼地别开脸，他推了推楼似玉，后者满脸无辜地道：&1dquo;大人，奴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