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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晏似是想到了从前，情不自禁道：&1dquo;说来也巧，那是我去东宫的第一天，你也是认识的第一个人——说&1squo;他们都欺负我’的样子，实在太委屈，差点被你骗了。”

  萧启琛滚到他怀里哈哈大笑，半晌后才正经些，闷在苏晏胸口悄声道：&1dquo;阿晏，你是这世上除我母妃外第一个真心疼我的人。”

  他弓身亲了亲萧启琛的额头，回味过他言语间的落寞，想不出如何安慰，只道：&1dquo;我再陪你一生。”

  这许是苏晏前二十几年说过最直白又严肃的情话，他说出口后自己先忐忑不安起来。萧启琛沉默良久，苏晏担心他几乎要把自己闷死，连忙掰过萧启琛的肩膀，叫他坐起来，自己凑近了打量，对方居然眼角通红。

  苏晏伸手一擦，指尖即刻一抹湿润，他温声道：&1dquo;怎么了?”

  萧启琛摇头，眼睫微垂：&1dquo;我突然想起你那年写在梅花旁的话，又有些后悔，我那时若是认清自己心意，你一定会明白吧。但觉得时光不可回转，你我现在携手同心，也十分满足&he11ip;&he11ip;突然心情有点复杂。”

  苏晏追问道：&1dquo;现在呢?”

  萧启琛默然微笑，他道：&1dquo;还好有你。”

  春水初生，花季却还未到。

  御花园中流水潺潺，让人颇为怀念那年栖霞山上的踏青，心思还没显山露水，如今回忆起，一杯薄酒一簪花，已是少年心性。

  上巳是节日，又遇上萧启琛的生辰。最近风寒反复作怪，他愣是不肯好个干脆，索性罢朝一日，自己休养生息去了。

  过了几日再恢复朝会时，萧启琛提了两件事，满朝文武先是一喜，随后目瞪口呆起来。

  萧启琛提的其一，是迎回通宁年间的大司马钟弥，官复原职，而现任大司马施羽则在太尉府走马上任，接管各地军队调动权。此事显得萧启琛很有良心，钟弥当年因替他说话获罪，不明不白地归隐田园，他一朝大权在握，感激旧日恩情是情理之中。

  只是第二件，让各位有些震惊。

  &1dquo;诸卿也看见了，朕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地觉得乏力。”萧启琛笑了笑，道，&1dquo;今日便开诚布公地和诸位谈谈朕这毛病，荀卿。”

  旁侧一直站着当摆设的御医慌忙上前，拖长了嗓子念经似的说了一大堆。概括中心思想，大意为陛下做皇子那会儿，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殿中冬日炭火不足，还有其他诸多因素作祟，以至于落下了病根，常年气阴两虚，极易受寒，又苦夏易中暑，实在不宜在没调养好时就忙着选妃，会伤及根本。

  这些症状都是大实话，哪怕现在萧启琛脸上都还微微带着病容。

  苏晏听得心惊胆战，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毛病，一抬头，萧启琛却事不关己地正盯着他看，目光中含着一点不易察觉的促狭。

  苏晏：&1dquo;&he11ip;&he11ip;”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都是萧启琛找御医对的口供?难怪御医刚说到&1dquo;病根”，旁边的谢晖就&1dquo;噗嗤”一下笑了声!

  回过神时荀御医刚结束了长篇大论，施施然行了个礼，仙风道骨地走了。萧启琛半倚在龙椅上，双眼弯弯，好似在鄙视群臣的无知。

  兴许是荀御医说得太含蓄，诸位都各自浮想联翩了一大堆，纷纷眼观鼻鼻观口。唯有施羽干咳两声，接过了话茬：&1dquo;陛下容禀，臣以为后妃之事虽可有可无，但皇储却不得不早些考虑，还望陛下三思。”

  &1dquo;这个朕已经想好了，隐疾是天不遂人愿，无能为力，但皇储却还有得商量。”萧启琛愉快道，&1dquo;诸位觉得朕的皇弟启明能堪大任吗?”

  谢晖第一个捧场道：&1dquo;七殿下聪慧知礼，谦卑明理，有当年太子之风范。”

  施羽配合道：&1dquo;七殿下乃太后嫡出，出身尊贵，臣以为是上上选。”

  他们两人跟说书似的一唱一和，萧启琛听得频频点头，旁人满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调走了注意力，越听越觉得是这么个理。苏晏不忍直视地把头扭到一边，死命掐了自己几把，暗道：&1dquo;这想的是什么个馊主意!”

  不论经过如何，这倒是自萧启琛即位来，朝会第一次轻松地结束。

  苏晏等其他人都默默退下，径直几步踩到萧启琛面前，居高临下道：&1dquo;不想选妃的理由多得是，你就非要作践自己吗?”

  萧启琛被他严肃的样子逗得更加停不下来笑：&1dquo;做什么，阿晏，这是真的啊!我只觉得这样他们便不会再纠缠，联合施羽和谢晖做了场戏，说得稍微夸张了些&he11ip;&he11ip;”

  &1dquo;但你的确长年体虚吧?”苏晏反问的语气那么坚定，听上去和陈述事实没什么两样，见萧启琛面色一冷，苏晏继续道，&1dquo;旁人不知道，你当我也好糊弄吗?阿琛，你告诉我实话行么，到底是什么病?”

  萧启琛晃了晃他的手：&1dquo;真没事&he11ip;&he11ip;就是，能调理过来的。”

  苏晏嘴角下撇：&1dquo;原因呢?”

  萧启琛：&1dquo;自己作死吧。先被打那会儿伤了脊骨，后来以为是皮外伤没有及时医治，拖到后面——你没见我从不疾走奔跑吗。此外明福宫冬日我住的地方炭火不足，冻出来的毛病，多少加在一起，全年四季手脚冷&he11ip;&he11ip;你那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