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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洵家里一早就有给他娶妻的心思，只要他回去京都，各门闺秀随他挑。与其说他是喜欢林梨花，宋立言更觉得他是一时好奇，毕竟狐妖少见，而他一直挺喜欢狐狸。

  身边的人骤然没了声音，宋立言走了一段路觉得不太对，仔细一琢磨，现身边这人也是个妖怪啊?心里一跳，他立马就想找补：&1dquo;我的意思是&he11ip;&he11ip;”

  &1dquo;奴家明白。”楼似玉接住他的话，咧嘴笑了笑，甚至还宽慰似拍了拍他的手腕，&1dquo;这话大人以前就说过，奴家心里清楚的，说那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碎碎嘴，大人别误会。”

  你还是误会吧。宋立言面上平静，心里懊恼不已。这混账话他以前的确说过，可那一世他还被记入了上清司典籍：一个傻书生，一身好根骨，修道的大材，却在修习途中被个狐狸精骗了，弃道不顾，色迷心窍，终丧魂魄。

  他当时听师父给他讲这个故事，以为是引以为戒，没想到压根就是生在他身上的。傻书生嘴里说着人和妖怪不可能在一起，最后不还是为了寻内丹客死他乡了?可惜这狐狸只听见他说的话，没能看见他的心。

  就算为了不再被记入典籍，宋立言也觉得自己该找个机会跟她摊牌。

  &1dquo;到了。”吴来酒回头低声示意。

  前头不远就是胡府大门，结界已破，四下血流成河，狐火烧着了道人的衣裳，也点燃了自家墙瓦，惨叫和法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上清司为的那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法力委实不低，一人坐镇升起降妖阵，白光笼罩了半个胡府。

  楼似玉僵硬了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宋立言拽了出去。吴来酒打头阵，一个盘古落法从天而降，将为那人身边的道人统统震飞出去，巨大的狐尾甩出，脸上也露出狐嘴的痕路。

  &1dquo;黑狐妖。”罗永笙不慌不忙地立下法阵护盾，轻笑道，&1dquo;总算来了个能打的。”

  这人是罗安河的师父，赵清怀的师弟，按理说岁数应该跟赵清怀差不多，但他修驻颜之术，不但依旧是一张少年人的脸，就连头也是乌黑乌黑的。

  宋立言觉得吴来酒应该很羡慕他。

  楼似玉将剑横在他脖间，跟着吴来酒走了过去，气沉丹田大喝一声：&1dquo;都住手——”

  突然迸出来的威慑之意把宋立言都吓了一跳，侧头看去，她脸上已经没了半分玩笑之意，板起脸来也真像这么回事。

  罗永笙往这边看了过来，眼神微动，似乎在想对策，但宋立言直接喊了一声：&1dquo;罗师叔。”

  四周突然就生出了往生结界，罗永笙收了手，脸色难看地以魂音问他：&1dquo;怎么会落在这些妖怪手里?”

  &1dquo;技不如人，大意了。”宋立言叹气，&1dquo;不过，岐斗山主峰之下形势危急，狐王内丹不在胡府。”

  罗永笙一向是看中宋立言根骨和天分的，虽然不是自己的徒弟，但以前在司里也算是照顾，见他脖子上已经流血，他沉吟片刻，开口问楼似玉：&1dquo;要怎么才肯放人?”

  楼似玉冷声回：&1dquo;带人退离胡府十里之外，过了清风亭，我便放人。”

  &1dquo;我如何能知你言而有信?”

  &1dquo;胡府就在此处，我若无信，你再杀回来又何妨。”

  &1dquo;好。”罗永笙也算果断，收了法阵，传音给众人撤退，又看了宋立言一眼，低声道，&1dquo;你师父若知你不好生修道，反落妖怪手里，定是要罚你的。我先替你瞒着，待会儿让你花摇前辈来接你。”

  &1dquo;谢过师叔。”

  就场上形势而言，上清司攻势虽猛，却只能远攻烧砸胡府，一直没能进去，再继续僵持，双方都不会好受，宋立言的出现也算给了个台阶，战火渐渐消停，地上无数的妖怪尸身慢慢消失不见。

  吴来酒踉跄两步，伸手去抓住一具尸体的手，然而这一抓下去，妖尸飞散，手里只剩了繁星点点。他眼眶红，佝偻着身子在原地半跪下来，低喝了一声。

  &1dquo;那是谁?”宋立言问。

  楼似玉抿唇，别开脸答：&1dquo;他的伴侣。”

  胡府门口强大的禁制妖阵是上清司攻不进去的原因，这妖阵有护府之功，但同时，它需要吸收大量的妖力，任何妖怪死在这附近，都会化成齑粉，尸骨无存。

  安静下来的山林里突然响起了长长的狐悲之号，一声又一声，宋立言冷眼旁观，就见吴来酒眼里滚下泪来，一滴接一滴。

  晶莹剔透又充满痛苦的东西，看起来和凡人的也没什么两样。

  第149章喜安

  上清司的人撤远了，楼似玉放下了獬豸剑，方才挂在脸上的凶恶和冷冽全然不见，倒是紧张兮兮地踮起脚来看他的脖子。

  &1dquo;大人自己会止血吗?”她比划，&1dquo;这口子长了些。”

  宋立言不以为然：&1dquo;一截小指的程度，也叫长?”

  &1dquo;那怎么一样，这是在脖子上的，你们凡人脆弱得很，一个不对劲就生病热，我还见过有人割伤了手后来就死了的。”她瞪他，随手撕了干净的中衣袖口下来，想给他包一包。

  她自认为这也算体贴了，可不知宋立言在想什么，盯着她撕下来的衣袖瞧了瞧，脸色不太好看，伸手就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