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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页(第1页)

  说着,她将手拍了拍萧雩的手,目光望向了远方。

  &1dquo;母后,”萧雩道,&1dquo;您是不是害怕了?”

  温太后一怔,&1dquo;什么?”

  &1dquo;就算小舅舅免官在家,我们还有好多姓温的在朝中,外公还掌着兵呢!”萧雩满不在乎地道,&1dquo;万事太平得很,不需总看他秦赐的脸色。”

  温太后叹口气,&1dquo;但眼下这日子,你不觉得太平太过?弘训宫、永华宫、显阳宫,全都对我退避三舍,我一个人撑持着这朝局,总是有种&he11ip;&he11ip;”

  总是有种,独自暴露在外的仓皇感。

  &1dquo;您那么难受,不如便早日将我嫁给秦赐。”萧雩笑起来,将脸凑到她母亲跟前去,&1dquo;这样子,您就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个女婿帮您。”

  温太后展颜微笑:&1dquo;看来你是真喜欢他了?”

  萧雩想了想,复直起身,放开温太后往前走了两步,带笑的声音递过来,&1dquo;他好呀,他就像是这世上,最后剩下的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

  到晌午,日头盛了,温太后回到殿中的清凉,却听人报说:&1dquo;娘娘,王常侍已候您多时了。”

  王全?温太后眼神深了深,连忙整理衣冠,快步往待客的殿上走去。

  中常侍王全,伺候过三朝皇帝,见过无数的大世面,而自己兀自屹立不倒,始终是这宫中离天最近的人。如今他年纪已很大了,耳聋眼花背驼,但据说小官家也还是喜欢他,总要让他在自己身边。

  温晓容认为这样的人,该是无门无派的,所以她没有想过去拉拢王全。

  王全伛偻着身子,先朝温晓容行礼,骇得后者连忙伸手去扶。老宦官的身上似散着一股衰老的臭味,但眼神里却透出审视的精光,叫温晓容很不自在。

  她请王全坐,王全不坐,只弓着身道:&1dquo;奴只是来传一句话。”

  &1dquo;什么话?”温晓容不由得身子前倾,专注问道。

  &1dquo;太子的那个乳母,姓鲁的那位,听闻当初是由太后您举荐入宫的。多年以来,抚育太子,功劳甚著,这也是有目共睹。”王全先是说了很多赞扬鲁阿姊的话,最后乃辞锋一转,&1dquo;但她毕竟出身寒微,总让她陪着官家,难免给官家教出些市井习气&he11ip;&he11ip;”

  温晓容听着听着,琢磨出一点什么来:&1dquo;她给官家教了什么了?”

  &1dquo;市井妇人,便喜欢乱嚼舌根。”王全眯着眼,慨然地道,&1dquo;然则天家的人伦大序,哪里是可以轻言议论的呢!”

  温晓容震了一震,脸色苍白,&1dquo;哀家&he11ip;&he11ip;哀家晓得了。”

  &1dquo;其实此事,也不需太后出面。”王全又回复了恭恭敬敬的神色,&1dquo;老奴是怕您心里过不去,还要怪责官家,所以先来同您通个气。其实那鲁阿姊若能检点一些,因官家已熟悉了她,也不必对她做什么的。”

  &1dquo;不不,”温晓容忙道,&1dquo;该罚还是要罚,要罚。”

  王全满意地笑了,但怎么罚,他是不会自己决定的。温晓容知道这是逼她来做决定,但没有法子,王全去后,她便召来了鲁阿姊,一通好骂。

  &1dquo;哀家让你说,是让你小心翼翼、不出声气地说,让官家去恨该恨的人——不是让你漫天地张扬!”她怒道,&1dquo;王全那老东西来永宁宫一顿声东击西,让哀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鲁阿姊跪在地心,瑟瑟抖,&1dquo;天可怜见&he11ip;&he11ip;我真的是四下无人时才会同官家说,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晓得轻重的啊,太后!”说着说着,涕泗横流,&1dquo;太后明鉴!奴婢对您是忠心耿耿的,忠心耿耿!”

  温晓容再不想听,径自道:&1dquo;滚!”

  这一个&1dquo;滚”字暧昧不明,叫鲁阿姊不知该&1dquo;滚”往何处,不敢回嘉福殿,便只能揣着无限的恐慌在宫中游荡,六神无主间,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往日的东宫去。

  是夜,皇帝乳母鲁氏失足坠于东宫莲花池。

  ***

  夜色已深了。

  显阳宫中,秦束端坐妆镜之前,一一除去了簪珥,复凝望着镜中的自己,久久无言。

  &1dquo;七月十四将近了,”阿摇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搜刮着话题道,&1dquo;小娘子可想好送什么礼了?”

  &1dquo;没有。”秦束低低地回答。

  阿摇挤着眼睛道:&1dquo;不如过几日我去打听打听,长公主那边要送什么礼——我们一定要压过她一头去!”

  秦束失笑,&1dquo;这又何必。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送他的了。”

  安身立命,荣华富贵,他已全部拥有。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送他的了。

  而她吩咐他去做的事情,他却一件件全都做得极好,做得尽善尽美,做得天衣无缝。她知道他正一点点地离开自己的手掌心。

  &1dquo;娘子。”阿援在帘外细声禀报,&1dquo;东宫消息,道鲁阿姊落水死了。”

  一句本来很是惊悚的话,偏偏说者平静,听者从容,夜色之中,幽幽的炉烟仍是盘旋着上升,一个仆妇的死,似连一丝风都不曾惊动。秦束摆弄着镜台上的琉璃片,半晌,淡淡地开口:&1dquo;她去东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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