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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关系（第2页）

是亲情吗？应该有一部分，他总是喜欢自动把自己带入到一个老大哥的榜样位置，并且毫不怀疑自己把三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过，但是那也是从前了，他觉得现在他对他的感情早已越兄弟之间的情谊。

那……是爱吗？人类之间相互吸引相互羁绊的感情也就这么几种，但他仍旧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爱。

他爱三世，但这里面又或多或少包含着兄长的庇护与挚友间的关切，这份爱是不纯粹的，何况他自己也不知道爱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他活二十来年了，从没有认真的爱过什么，他只知道杀人，活命，填饱肚子，没有那份去爱别人的闲心，也不知道爱的具体表现是什么。

他知道喜欢和爱是截然不同的，他喜欢三世，但这不代表他爱三世，没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他也学不会无师自通，只能用自己卡了壳的大脑拼命做着无意义的对比，最后什么结论都没得出来，而且还没现香烟已经快烫到手指了。

三世其实也在看他，要不然怎么能一直留给他一张带着红晕的脸呢？但三世的内心可就比他的要敞亮多了，他喜欢次元，并且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次元傲娇易炸毛，次元脾气上来会揍人，次元看起来黝黑还显老，次元的鹰钩鼻子弯得很艺术，次元从不吃蔬菜却还会要求他吃。

次元的缺点多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但他就是喜欢他，连同缺点一并喜欢，喜欢他那种明明自己是个老垃圾却还要在比他小的人面前装矜持时的倔强，喜欢他口是心非时乱瞟的眼神，喜欢他那在不经意之间的温柔。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男人在冷酷的外表下有颗柔软火热的内心，并且深深的被他吸引着。他很庆幸次元没有拒绝他的亲昵，并且自觉的想要将这种状态维持下去。

他想过要更进一步，将自己名为喜欢的感情晋升为爱，然而在他仍旧孩子气的意识中，喜欢就是喜欢，是一种纯粹的，不带杂质的感情，他喜欢次元，这就足够了，他不要求次元也要用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感情来对待他。

但他同时也在默默思考着该如何准确的传达自己这份喜欢，让次元能够深刻体会到他对他的感情。

他们一个纠结于现状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满足于现状且想更进一步，望着彼此，看着表面风平浪静，实则脑内波涛汹涌。

然后次元就被烟烫到了手。

“嘶——操！”他抽着气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舌头舔着自己被烫到的指节，像一条给自己舔伤口的狗一样。三世笑着看他自我治愈的动作，然后拉过次元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吹气，嘴里还振振有词。

“痛痛飞走……”

“看来你爸也在小的时候用这句话哄你。”次元也笑了，任他把微凉的气息吹在自己手上。

“当然，这难道不是小孩们惯用的减轻疼痛的方式吗？”三世丝毫不觉得这个小孩减痛的方式用在次元身上有任何不妥。

“是的是的，但当我们会骂第一句‘他妈的’的时候就会现，骂人要比吹气来得实在的多。”次元把手抽了回来，在衣服上胡乱蹭了两下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然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波本，没有把视线再次聚集到三世身上，而是盯着酒吧的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呆。

是我多心了吗？他想着，也掏出一根自己的烟点上，然后心不在焉的抽着，把烟气吐向舞台处正在慢慢跳舞的三世。

三世翩翩起舞的样子非常优雅，像个头戴皇冠的王子，有着柔美的黑和夜晚一样的蓝眼睛，在舞会上等待着他的灰姑娘……

他是王子的话那我是个啥，骑士吗？佩戴着宝剑站在一边，身着铠甲，随时准备为王子献上生命，爱着王子，然后看着王子娶了他的王妃，啧，什么垃圾童话故事。

然后他感到了杀意，源自于前后两个人。一个针对他，另一个针对三世，一个来自于吧台喝酒的男人，另一个来自邀请三世跳舞的女人。

失策了！他本来可以更警惕一些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一伙的！男的故意放出杀气让他提高警惕，从而降低他对那个女人的怀疑程度，再由那个女人来杀三世，多么完美的如意算盘！

他誓这绝对是他掏枪最快的一次，并且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先一枪崩了那个准备用匕划开三世喉咙的女人，然后反手就给了吧台那个男人一枪，并且感到胸口处一阵剧痛，紧接着便彻底失去意识。

“次元——！”这是他倒下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梦境非常糟糕，像是走马灯一样，播放着各种闪过片段，最后停留在三世的脸上。

是光。

想要伸手触碰，光晕却越来越远。

三世站在光晕中，身后是一对洁白无瑕的翅膀，羽毛随着光晕中的风纷飞，凋零，不断有碎片被吹过来，像是雪一样融化在次元的周围，散出带着热气的蒸汽。

三世的肩胛骨在滴血，像是有人把他的翅膀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不，他会疼的，他会哭的，不能这样……次元挣扎着想要靠近那光晕，却现自己无力的趴在地上，胸口处有一个大洞，心脏被拉扯出来扑通扑通的跳动，血流满地，将洁白的地板染成一片红色，也从他的嘴里呛出来。

不，别走，他绝望的呐喊着，却没有声音从嘴唇里出来。

他像是硬生生被人斩成两半的丧尸一样向前爬着，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

他想在死之前触碰到三世，抚摸他的伤口，让他不要哭泣，把他揽到自己被血浸染的胸膛里，但他做不到，距离太远了……

然后他一抬头看见三世肩膀处的那两个血窟窿里，恶魔的翅膀缓慢的生长出来，展开，鼓翼，覆着筋膜带着尖细的黑色翅膀染着鲜血，在白色的光晕中格外明显。

然后光晕变为黑雾，恶灵的魔爪从黑雾中伸出来，抓住三世的胳膊，在上面留下血痕。但三世好像不在乎，他回头冲次元摆出一个陌生的笑容，然后抬起腿，走进那团黑色里。

“不——三世！！！”次元尖叫着醒来，面目表情扭曲得好像真的有人当着他面把他的心脏掏出来一样。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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