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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长隆神医4（第1页）

萧衍惊得站起身，脸色白的吓人，“我…”他摇摇头，“可那些都是妖邪啊……他们存于人世便要害人…而我将他们入药救人，这…不是救赎吗…”

査宛儿看着他，眼神中是薄怒与憋闷。宋迟起身走到萧衍身旁拍了拍他的身子，“想来是那位‘高人’骗了你罢，你炼的药虽然治好了病人的外疾，可却也为他们造成了业债。萧衍，你需得明白，任何以旁的神识灵魄为代价的偷生，都是造孽。”

萧衍低着头，身子微微的着颤。査宛儿叹了口气，“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与萧公子说。”月无异握了握她的肩，率先起了身，“我们出去吧。”

众人退出了房，査宛儿走到萧衍身边道，“萧公子，几年前你师父便对我说过，你是四明山如今天赋最好，也最刻苦的弟子。以你之才终有一日会成为当世不二的医者，为何你还要走上炼丹这样一条路？”

萧衍露出一丝苦笑，“我…我原想着下山历练是能够为百姓造福的。但后来得知了有这样的法子，我想着…既能除魔卫道，又能治病救人，简直一举两得。”他抬起头看着査宛儿，“我知道，我离你太远了，可我总想着，哪怕能有一点点靠近你，也是好的。”

査宛儿对上他诚挚的眼神，“萧公子，我一直相信你是正直且善良的人。但你应当遵从自己心中的信条，不可叫旁的东西迷住了眼。”萧衍抿了抿嘴，“可我喜欢你，我想靠近你。”

査宛儿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但她依然神色认真且坚定，“我很感激你的心意，可是喜欢与占有，你分得清吗？”萧衍微微愣神，査宛儿继续道，“我觉得高兴，你便觉得高兴，这是喜欢。你得到我，你才觉得高兴，这是占有。萧公子，如果喜欢我让你并不高兴，反而陷在惶惶不可终日的彷徨里，那这样的喜欢，我无法认同。”

萧衍有些急切的解释，“不…！我从未有过不该有的肖想，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当年照料你的伤势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我只是想靠近你，仅是这样而已！”

査宛儿深吸一口气很是正式的回应他，“既是如此，我想我更应当堂堂正正的回应你。很抱歉，我对萧公子有欣赏有感谢，但从无半分男女之情，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我希望你早日回到正途，继续你的志愿，将来也必定会有一位与你情投意合的姑娘出现，与你共谐白。”

萧衍看着査宛儿真诚的神情感到一阵晕眩，手心又湿又冷，握了又松开，“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査宛儿只道，“这是我的私事，恕我不想多谈。”萧衍却自顾自的接着道，“是云中王罢…他确实比我好。”

査宛儿见他这般，心里有些无奈，“公子似乎想岔了一件事。喜欢一个人往往并不是因为好与不好，这种比较没有意义。好比云中王殿下领兵打仗厉害，萧公子治病救人也很厉害。这何来谁更好一说？心意之事，不是买卖物件。既你说起，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确实喜欢月无异。”

房外听墙角的月无异第一次听见査宛儿的表白，瞬间脸就红了。一旁同听墙角的另外三个人皆是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他感觉到几股灼热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摸了摸鼻子，侧了侧身。

“我和月无异一同经历了很多事，生里来死里去，脑袋常常别在裤腰带上…”査宛儿回想起过往种种不由得低低笑起来，“我们之间，许是他先动的心吧，可他从未因着心仪我而偏离自己的志向，即便有时候。。。。。我们的立场有一些偏差。可他只会尽力转圜，却绝不会背离自己。情致相投这回事，一半是天性使然，一半是事在人为。”

査宛儿看着萧衍正色道，“萧公子，我希望你也永远不要迷失自己。”萧衍沉默了很久，终是抬起头露出了勉强的笑，“我虽一时无法放下。但姑娘所言，在下都记住了。”査宛儿松了口气，也对他露出真心的笑容。

月无异听完査宛儿的话，看着浮云出神。他还没有对査宛儿说过喜欢她，心里有些懊恼，这样的事如何能叫她抢了先。査宛儿走出房间，见那银白的头迎风扬起，那人背着身子站在院落中，茕茕孑立。听见身后的动静，那人回过身来，看向她的神色里是温柔与爱意，査宛儿跟着他笑起来。

之后萧衍带着査宛儿等人去了他的院落中，处理了那个大鼎与天钉，她也将他们此行的目的告知了萧衍。萧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所行之事竟还影响到了大阵，所幸没有带来太严重的后果。之后他奉命去了州府为公主诊脉，凌缙云病的不严重，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外加劳累。

萧衍给她开了些药，说是吃上几服便没什么问题了。过了两日査宛儿带着人再次去大阵巡查，这一回终于没有任何异常，一行人都放下了心。只是査宛儿与宋迟还是很在意萧衍提起的那位高人，据说他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但花白的胡子简直像是七旬老翁。

査宛儿探过天钉上残存的法力，那丝残存的气息与当年的那一位如出一辙。“一定是‘她’，不会错的。”宋迟也想不明白，“可我们当年见她，明明是位三十出头的妇人。”査宛儿回想几次事件中几个完全不同的形象，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阿迟你说…‘她’会不会一直在更换不同的肉身…”

宋迟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她一直靠附身活着？”査宛儿揉了揉额角，“如是这般便能说得通了，不论是我们初见她，还是后续很多事情中都出现过的可疑之人，皆不是同一个形象。可就目前能够探查的气息来看，明明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宋迟拧着眉，“她法力那样高深，为何没有自己的肉身，她的本体呢？为什么要一直换？”査宛儿摇摇头，想不出头绪，“此事我们要尽快告诉师父师兄，出现在南洋天师府的那个人指不定也是她。”宋迟脸色一白，赶忙认同，“这人一夕之间便灭了整个天师府，这般强大的功法若是为祸人间，我们要如何阻止她。”

是日査宛儿以通讯符联系上了广宁真人，广宁真人那边也传来一个消息，他寻到了一件遗落在慕府的残破血符，这东西只怕是‘她’留下的。广宁真人打算将血符带回业山派召集众人研究，或许能从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夜里査宛儿因这两日消耗大便有点吃多了，挺着个肚子很是不大爽利。月无异给她沏了杯茶，有些无奈，“喝了茶我们出去走走吧。你这样夜里怕是要睡不好。”査宛儿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贪食呢？

她扭头同宋迟道，“你好好看着灵犀与谨修做晚课，我得出门消消食，我实在胀得有些难受。”宋迟自然是不想去参和人家小两口，“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诚德轩的果子，我听说诚德轩的果子好吃的馋哭隔壁小孩儿，前几日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尝呢。”

査宛儿白了他一眼，“你还吃得下啊！”宋迟拎着玉笛轻敲她脑袋，“回头你别吃，哼！”月无异伸手虚虚一档，煞有介事的点头，“我看你还真的是别吃，晚上真睡不着。”査宛儿不悦的回头瞪了月无异一眼，“我哪有那般贪嘴！”月无异咯咯的笑了几声，随后看了一眼査宛儿的肚子。

査宛儿气结，站起身就往外走。月无异朝宋迟摆摆手，“阿迟，那我们先走了。”宋迟也乐了，“去吧去吧。”

夏末的长隆城还有一丝没来得及散去的闷热，査宛儿慢悠悠的走着，月无异跟在一旁偶尔说上一两句笑话逗得査宛儿乐不可支，査宛儿心里想着，真好呀，如果能够一直如此该多好啊。

他们一起穿过主街，买点心的时候听伙计说城中有一片莲花池，此时应当开得正好，月无异便领着査宛儿朝莲池散着步。路上査宛儿又与月无异聊起‘她’，细节说的很详尽，她想听听月无异的看法。

月无异一边听一边吃惊一边思索，想不到在远离朝堂与沙场之外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步步艰辛。“所以，你认为此人或许已经失去了肉身，不得已才依附于旁人。”月无异道。

“不错，不然实在无法解释不清为何气息相同却样貌不一。”査宛儿如是猜测。

月无异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脱离自己的肉身而再无法返回？”査宛儿停下步子，低头思考。月无异也不催促她，只是不经意的抬手将她丝上沾着的叶片拈掉。

“通常来说，脱离肉身的方式有很多，但回不去的情况却只有一种。”査宛儿抬起头看向月无异，“那便是肉身已毁。”

月无异了然，“听你提起过，此人法力带着天生地催的灵力，应当不只是普通的修行之人。”査宛儿也是这么想的，“是这样没错，且她气息丝毫不见邪气，可见也并不是修行的妖兽。唯一可能的便是如同山鬼那般，是天地灵气竟机缘而诞生的精灵半仙。”

“世间精灵半仙所存数量可多？”月无异又问道。

査宛儿重新迈起步子，“这着实有些难以估量，有名有姓的大抵不过十几。但天地化物，全是机缘巧合。没名没姓的，那可就真不知道了。”月无异听罢，心觉大海捞针不过如此。“我倒是有些好奇，真有修炼得道羽化登仙这回事吗？”

査宛儿笑道，“这倒还真有，你可还记得那个药炉？它的原主便是了。一千多年前曾有一只名叫皦玉的山精修行千年终于脱离肉身羽化而去。”月无异心道竟还真有成仙了的？“那她的肉身呢？”

査宛儿扬了扬嘴角，“肉身自然陨灭了呀，我师父说这种羽化而去的肉身极有可能会入轮回，而且会分为许多个部分。也许有的做了人，有的做了飞鱼走兽，还有的成了妖也说不定。”月无异叹了口气，“肉身入轮回？还真是玄妙。。。。。。她是吃了那丹药之后飞升的？”

査宛儿点点头，月无异有些头疼，竟然是这么一回事。“那你可不许撇了我自己羽化而去。”査宛儿笑而不语，只是定定的瞧着他。

这时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妪打他们身边经过，那老妇人上前道，“郎君，给夫人买一盏花灯吧，这花灯都是我家老汉亲手做的，样式可多了。”

査宛儿听老妪喊她夫人，顿时有些脸热的想要解释，但月无异却拦了她的话头，“蛮蛮喜欢什么样的？我瞧着这只小狐狸的挺别致。”査宛儿红着脸嘟囔，“那就狐狸的吧。”月无异心情大好，给老妪递了个银稞子。

老妪慌忙到，“郎君，只要十个铜板便可。”月无异笑了笑，“您收着吧，多的您看见旁的有合适的，便送了人家罢。”老妪接下银子道谢，“郎君心善，夫人又生的如此美丽，真真是天作之合！”

査宛儿很不好意思，道了谢便拉着月无异快步走开了。二人沿着莲池踱着步子，此时池中的莲花开的极好，月光下的莲花有说不尽的美丽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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