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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慈恩卫襄（第2页）

二人耳语之后，只见那玄观双掌一合，大呼道：“妙计、果然是妙计！只是，这样一来，老先生您的安危——实在太过凶险！”

“我本就是该死之人，能为族人而死，总好过默默死去。虽是一个虚名，在这人间也算留下了我的印记。所谓凶险，不过是惧死之心，之于我来说，没有比见自己的战友被敌人撕裂更让人恐惧的了。去吧孩子，在这个局中，我只是你的棋子。事后，你的路将更加通达。要时刻记住，你变得越来越强大，族人也将更加需要你。若我真去了，记得亲手把我放到神树之下，有时间就去陪我说说话儿。去吧——”老城官儿说完手一挥。

玄观忽然觉得那挥动的断指之手，隐隐有一种巨力，不容他拒绝一般。他伏地而礼，这是对族神的无上之礼。

老城官儿笑道：“能让将军行如此大礼，老城官儿，死亦无憾！”

“得先生抬爱，乃玄观此生之幸！”说完，起身向亭外飞身而落。

“扶铭爷爷，你和他说了什么？”

老城官儿摇了摇头，道：“不可言……”

卫襄故作气道：“不说也罢，我还不想知道呢。”说完，转身到亭边向下方望去，她就是要想看看那将军能弄出什么花样儿出来。但见几位将领，将头凑到一处，好象在秘议着什么，她的神识探了过去，却被挡了回来。卫襄心道，果然够小心！

不多时，数位将领分散而去。卫襄不解，总不会将我们晾在这儿不管了吧。她踮着脚，喊道：“玄将军——”令她尴尬的是，数位将领同时转过头来。她倒是忘了，这守城的将领又有哪一个不是玄氏嫡系呢？唯独没有理他的那位便是玄观，她又不能直呼其名。先人家比自己的修为高、比自己身份高、比自己地位高，自己一个边城公主到了这地界儿，还真不能太嚣张了。怎么办呢？等就等！

不一会儿，那玄观现身于城头之上，高呼道：“城门禁行！举城百姓，跪迎族神！”

那城头之上的数百位守军，同时山呼：“跪迎族神——”

卫襄低声惊呼道：“扶铭爷爷，你——来真的！”

老城官儿紧锁双眉，道：“小点声儿，再小点声儿。没见爷爷我正在调息吗？”

“呃——”卫襄不解道：“您又不修行，调的什么息？”

“我想啊，我不会死在行刑官的手中，也不会死在族神的手里，更不会死在那两个异族手里。”

“那您会——”卫襄自知说错了话，面现尴尬之色，道：“……谁手里？”

老城官儿白了她一眼道：“你手里。”

“爷爷又胡说，我才不会，我可不是行刑官，我下不去那个手。你还是找行刑官吧。”

老城官见卫襄会错了意，笑道：“从现在开始，你闭上嘴，不说话便好。我保证不会死在你的手里。”

“你——”卫襄气得转过身去，侧坐在矮榻之上，不再理他。

“小丫头，别闹了，让咕噜兽进城。拿出边城公主的气势，这玄天城也是我们的家！”

卫襄恍然道：“对啊，管他什么嫡庶亲疏，这族城是我们大家的族城。凭什么他们就要俯视我们？”说着，她起身，一声响亮地呼喝，那咕噜兽便缓缓地向城门而去。

卫襄觉得很奇怪，这城门还是那个城门，怎么现在觉着没有之前那般雄伟高大了？就如同那个玄天城门消失了，城门变成了自家那个亲切的慈恩城门。卫襄开心地笑着，看着跪得满地的守军、行商、百姓，她神气急了。在慈恩城是不需要百姓跪拜的，她何曾有过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各位父老大家好啊！我是卫襄！我来自边城慈恩——”

老城官儿面色不变，心中却暗暗叫苦。这丫头消停了一路，怎么现在开始犯毛病了？不过——还好还好，此时此刻，老朽需要的便是张扬，哪怕是胡说八道，那——也是张扬……

老城官儿记得小时候，在族城的茶楼中庭里看过一出的日戏。最先上场的是位姑娘，用手在桌上那么一拍，叫了一声“逮！”便算开了嗓。而后，高声说唱道：“八万里漠海丘壁，九千年流光如风。谁能阻狂魔嗜血？各位客官，还要看！段爷威！”

爷爷对他说，这开场和正戏没什么关系，却又有极大的关系。只有吊足了众位客官的胃口，才能让人打起精神。场间一静，戏子们才能演得好；演得好，才有赏钱；这赏钱多了，还可能有彩头……

老城官儿一叹，心道：今日族城这出日戏，丫头的开场开的好。这戏若是能顺利演下去，他也要抛个彩头儿。只是这彩头却是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