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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o章他不是傻子

  第二日一大早，床榻上的狐狸还睡得四爪朝天，宋立言就已经去了赵清怀的屋子里请安。

  他给赵清怀端了杯茶。

  不管自家师父身上到底有没有孽镜怨气，宋立言觉得喝下自己的血对他老人家来说应该有益无害，若楼似玉在梦里没撒谎，那这血许是能让师父清醒过来，就算她撒谎了，他的血也不是毒药，喝不死人。

  茶盖打开，茶香四溢，赵清怀笑眯眯地道：&1dquo;这么早就过来了，你果真是师兄弟里最勤快的一个。”

  宋立言低头作礼，余光瞥着他的手。

  赵清怀一下一下地用茶盖撇着茶沫，惬意地道：&1dquo;今日天气甚好，你也不必修习升堂，待会儿随为师四处走走吧。”

  &1dquo;是。”他应下，看师父将茶盏送到嘴边，眼神微微一松。

  然而，嘴都碰到杯沿了，赵清怀却是停了下来。他垂眸打量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轻声问：&1dquo;你是不是很期待为师饮了这一盏茶?”

  宋立言一顿，背脊微微一凉。

  &1dquo;你是我从襁褓里开始养大的孩子，为师难道会闻不出你的血是什么味道?”他叹息一声，将茶杯合了放回桌上。

  宋立言一拂衣摆就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闷响一声。

  赵清怀深深地看着他，目光复杂：&1dquo;师父虽然是老了不中用了，但也不需要你来搭救。”

  宋立言的血是宝贝，他虽一直没有明说过，但他应该也是知道了，这孩子一向聪明，看着闷不吭声的，但凡一点蛛丝马迹落在他眼里，前因后果都会被他洞察。

  &1dquo;徒儿不明白。”宋立言低头拱手，恭敬地请示，&1dquo;师父用这&1squo;搭救’二字，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有异了?”

  赵清怀一窒，暗骂自己嘴快，捋着胡须强自镇定：&1dquo;为师没有此意，也不懂你在说什么。”

  &1dquo;那徒儿敬师父一杯茶罢了，师父为何不喝?就算里头加了东西，也绝不是害师父的东西。”

  瞒不住他，赵清怀有些恼：&1dquo;你只管做好你该做之事，为师不用你操心。”

  放下手，宋立言抬眼看他，微微皱眉。在他的目光下，赵清怀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连忙移开目光，借着整理衣襟的功夫掩饰过去。

  原先他以为师父是中了谁的诡计沾染上的孽镜怨气，亦或是楼似玉撒谎了，毕竟上清司那样的地方，若当真有邪祟，早就被察觉了。然而他独没有料过，这怨气会是他师父自己允许存在的。

  为什么?

  &1dquo;您还用修为养着它。”这次不是疑问，是陈述。上清司五步一阵十步一宝，若无修为养着，普通的邪气就算是入体，也早该散了。

  赵清怀知道是搪塞不过去了，以他徒儿这倔脾气，他抵死不认也无用，但此事实在不能摊开说，他也只能含糊地辩解：&1dquo;为师没有养它，这邪气&he11ip;&he11ip;也没什么害处，所以一直没消散罢了。”

  要是没见过楼似玉失忆，宋立言可能也就信了，但眼下，他失望地看了赵清怀一眼，低声道：&1dquo;师父不肯说，那徒儿便去查吧。”

  &1dquo;胡闹，现在是做这些的时候吗?”赵清怀气急，&1dquo;你几个师兄都还在拿命与妖怪拼杀，你的日子就算安生，也不能闲着生事。”

  他起身，从行李里翻出几本古书塞进他手里：&1dquo;真闲了就去修习，天气再好也别出去乱转了，为师一个人去。”

  说罢，逃也似地大步离开房间。

  捏着古籍，宋立言撑地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

  楼似玉一直瞒着他很多事，什么也不肯说，那吞吞吐吐的已经够让他生气了，结果自家师父竟也一样，将他当个听不得秘密的孩童似的防备着。

  这种感觉当真糟糕透了。

  他不是傻子，楼似玉半遮半掩透露出来的消息和颜好的只字片语联系起来，他已经能猜到自己身上的秘密，可猜到归猜到，他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有些好奇以前都生过什么罢了，然而就这点好奇在师父和楼似玉这里也不被允许。

  无妨，宋立言将手里的古书放到旁边，心想他们都不肯说，那他便自己去找真相。

  &1dquo;大人。”

  刚要跨出门，突然就听见了颜好的魂音，宋立言一顿，略微有些惊讶：&1dquo;竟还在府里?”

  &1dquo;这里是岐斗山的脚下，您的师父还指望用妾身去救人，他自然要将妾身封在这府里。”颜好被困在法阵里，应该不太好受，声音都十分紧绷，但她还在媚笑，低低地喘息着道，&1dquo;大人想知道的事，楼似玉不会说，赵清怀不会说，就连裴献赋，也是不会跟你说半个字的，只有妾身能替大人拨开这迷雾。”

  宋立言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他愿意站住，颜好就知道自己还有戏，笑得愈加得意。

  &1dquo;大人要是不相信妾身，尽管去查，裴献赋和赵清怀都是一心想利用大人您来集齐妖王内丹的，但很可惜，他们为的也不是永封妖王。楼似玉倒是想封，那是宋清玄的遗愿，可她不会让你再想起前尘往事，否则，她必定再一次失去大人。”

  天雷兜头劈下，颜好忍受不住地痛呼一声，急道：&1dquo;大人只要放妾身出去，妾身便告诉大人所有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