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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凤翔也不客气，挑了把椅子坐了，打量她店铺大堂里的六口黑漆棺材，淡淡道：&1dquo;进来看了，你不在，我只好出去外边等你。”

  苏离离&1dquo;啪”地一声把擦头的栉巾摔在棺材盖上，这人还真把她家当菜市场了。欲要打人，可是打不过他；欲要骂街，又显得太没教养；欲要冷言冷语，他正是个中翘楚。一时咬牙切齿，束手无策。

  祁凤翔收起笑来，正色道：&1dquo;好了，是我不好，下次一定挑你在的时候来。身上的伤好了么？”

  苏离离怒极反笑，&1dquo;祁三公子的箭伤都好得能洞房了，我怎会没好。”说完有些后悔，自己实在没必要这样说话。

  祁凤翔却只笑了笑，有些冷淡，既不反驳，也不嘲笑，轻声道：&1dquo;这便好。像这样下雨天还是多穿一件才是，受了凉今后落下毛病。”

  苏离离心情万千寥落翻覆，沉默不语。

  祁凤翔也不延续那个话题，手指微抚在花梨小桌上，直视她眼睛道：&1dquo;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苏离离靠着一具棺材，手扶棺沿，&1dquo;我没什么可帮你的，你要棺材那就谈买卖。”

  &1dquo;于飞你还记得吧？”

  苏离离微微皱眉，&1dquo;记得，张师傅带到我家那个孩子。”

  祁凤翔点头道：&1dquo;正是。他就是戾帝的小儿子，现在的皇上。我想请你跟他谈一谈。”

  &1dquo;谈什么？”

  他微微眯起眼睛，轻笑地看着她，&1dquo;你说呢？”

  &1dquo;禅位？”

  祁凤翔不置可否，却道：&1dquo;这孩子很有些犟劲儿，让人拿他没办法。”

  苏离离冷笑道：&1dquo;他也就是你们菜板上的肉，有什么没办法的。”

  祁凤翔摇头笑道：&1dquo;这件事他不肯，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啊。”

  &1dquo;成大事何需要面子？难道他亲自捧着玉玺金印送给你爹，你爹就不是篡位？”

  他握拳虚抵在唇上，忍不住笑，&1dquo;你可真敢说啊。”顿一顿，&1dquo;政治，就是明知道骗人，也要把过场演一演，让它看起来符合道义。你肯去劝他，对他也是好事；若是不肯，那就做他的棺材吧。”

  苏离离一惊，&1dquo;你们要杀他？”

  &1dquo;实在没法子也只能找个假的替他来演这场戏，至于他本人自然是不能留的。”

  苏离离猛然想起一事，眉毛一竖：&1dquo;栖云寺是你的巢穴吧？你留着言欢在做什么勾当？”

  祁凤翔既不吃惊，也不藏私，反嗤嗤笑道：&1dquo;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么？栖云寺是我的地方，十方掌管我手下一切线报。言欢自愿为我做事，也就是在明月楼收集一些高官贵胄的小事情罢了。我看她还算聪明识时务，就留下了她的性命。”

  苏离离听他说到十方，不知那番&1dquo;逆风顺风”的话，他知道不知道。她侧过头去，有些被看穿的逃避。祁凤翔却站起来道：&1dquo;怎样？你愿意见于飞，我午后就带你入宫。”

  苏离离想了半天，低声道：&1dquo;于飞若是肯禅位给你爹，就放过他，把他交给我吧。过两年对外说他病亡便是。”

  祁凤翔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摇头，&1dquo;这个我说了不算。我现在也不方便在里面做手脚，会引人猜疑。”见她带着求恳的神色，又道：&1dquo;这件事只能尽力而为。”

  苏离离也不好再说什么，擦了擦手，拎了菜往后面去。祁凤翔道：&1dquo;你这是要做饭？”

  &1dquo;是啊。”

  他似乎兴致又起，&1dquo;扶归楼你骗了我一顿，我要不也在你这里蹭一顿吧。”

  临近中午，祁凤翔在书房找了本书，翻了两页，却又没怎么看。苏离离在厨房把饭做得有条不紊，心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杂乱。午饭是红烧豆腐、笋炒肉片、凉拌三丝和青菜汤，蒸了一笼清香松软的米饭。

  虽是简单的家常风味，却满是人间烟火的平实与充足。祁凤翔大赞她手艺好，末了问道：&1dquo;你怎么还是吃得这么少？”

  苏离离扒完了小半碗饭，盛了汤凉着，&1dquo;我一向吃饭就这样。今天沾你的光，平日哪有心思弄这些，随便填填就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