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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不一死了之?

  空洞目光瞥见手边金刀，原是为了切割食物的精致摆件，外观远高于实用性，高乐君舌尖苦，不堪其扰之下，以极快的度拿起了那把刀。

  接着便不由分说朝胸口插下——

  &1dquo;皇姐!”

  第14章乘月看花上酒船（四）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高乐君眼睫轻颤，再睁开时却见一个年轻男子正握住自己的手，制止了那把锋利的金刀再进一寸。

  而周遭侍卫已经跪了一地，皇帝缓过了气，急急走下阶梯。

  男子面容尚带着两三分少年气，浅灰眼瞳里七分都是嘲讽。他手腕微动，金刀坠落时被空余的手接住，他并不在意被割破了掌心似的，反身一跪，双掌展开将那把金刀呈给走到面前的皇帝，不一言。

  &1dquo;放肆!”皇帝怒道，扬手便要打。

  高乐君泪痕犹在，一双红肿杏眼却不服输地瞪着皇帝，只等那一巴掌落下。但却又被拉住了手，这回是豫王高泓。

  &1dquo;皇弟何必呢?”他说话度慢吞吞，自有一股和风细雨的悠然，&1dquo;气坏了身子，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乐君年纪还小，一时说到嫁人这种大事，反应也是情理之中。不如这样，叫她回琅华苑好好儿想几天，弟妹们劝一劝，可否皆大欢喜呢?”

  他劝着皇帝，贺兰明月只低着头不语，突然被拉了下胳膊。

  偷偷抬起眼看见高景，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他坐得离高乐君近，可一直毫无动作，这时才起身做了个样子：&1dquo;儿臣附议。”

  稷王并不表态，只道：&1dquo;皇兄，莫要为这点事气坏了身子!”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解一通，再有别的怒火也作不出来，闹剧倒是就此收场。皇帝仍然气着，但高潜强硬地将他带去明堂给御医诊治，待到皇帝离开，其余人也各自散了，高昱似乎想对高乐君说点什么，被凌贵妃制止，一步三回头也没说出话。

  北殿没了这些皇亲国戚，清净得多。独孤皇后环顾周遭，只嘱咐女官收拾，自己便去就寝，看也没看高景一眼。

  待到连皇后身边的侍女都退出北殿后，高景这才拉一把贺兰明月的胳膊：&1dquo;起来罢，人都走了，还跪着做什么?”

  贺兰的腿有点打颤，站起身后看向高景，半晌道：&1dquo;殿下之前&he11ip;&he11ip;料事如神么?怎知陛下已经有消息了&he11ip;&he11ip;还让属下去查公主和、和那位南楚皇子的事?”

  &1dquo;非也，什么料事如神，孤不过是见了一次李环。”高景笑得狡黠，&1dquo;和皇姐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

  贺兰明月不解道：&1dquo;为何?”

  高景道：&1dquo;否则你以为孤与稷王叔真能心灵相通?”

  贺兰明月恍然大悟道：&1dquo;殿下的意思是，一切都是那李环设的局?”

  高景摇了摇手指：&1dquo;不能这么说，但与他脱不开干系。如今可算遂了李环的意&he11ip;&he11ip;孤喜欢聪明人，改日或许可以结交，你说呢?”

  贺兰明月向来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只道：&1dquo;是。”

  &1dquo;你今日就不该去接那金刀。”高景道，抬头望了望月色，襟袖间清风凉爽，顿觉身边满脸疑问的小侍卫也可爱极了，心头一软勾过他的手，&1dquo;罢了，接就接了，叫她出事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he11ip;&he11ip;贺兰?”

  &1dquo;在。”

  &1dquo;今夜凉爽，你让孤牵着走回摇光吧。”

  贺兰明月不敢拒绝，却吞吞吐吐，走出两步后，他握着高景一双冰冷的手，突然道：&1dquo;殿下的手，在夜里比白天还要冷。”

  &1dquo;嗯?”高景一笑，凑拢了他，&1dquo;你可知为什么吗?”

  贺兰：&1dquo;请殿下赐教?”

  高景拍了拍他的手臂，平视前方，步伐半分不乱。他走进了一地月光，回廊的灯火昏暗，照不出他的影，突兀地整个都脆弱，让贺兰错觉他抓不住。

  尚在好奇为何高景没了下文，贺兰却听见身边的人抓紧他的手，道：&1dquo;孤这双眼睛夜里眩光，总有些失明之兆，看什么都只有影子。这事儿可不能让父皇和其他人晓得，否则孤的东宫之位&he11ip;&he11ip;如何手到擒来啊?”

  他心头一震，险些绊住了脚步，用了极大力气才如常地走下去。

  &1dquo;那殿下这事不曾告诉别人，连御医也不知道么?”贺兰明月强装镇定地问，心头飞快地盘算，却还垂着眼睫装老实。

  不知是真的因为看不清还是旁的，高景嗤笑一声：&1dquo;现在只有你和阿芒知道了。”

  贺兰明月差点咬了舌尖：&1dquo;我&he11ip;&he11ip;?”

  竟忘了尊卑，高景反而越得：&1dquo;对啊，阿芒姐姐自小照顾孤，那时还没什么心机，夜里看不清急得大哭，她却板着脸告诉我不要再向旁人。现在看来，阿芒姐姐也早有打算，孤不怪她，却更觉得她可堪大用，若不是个女子&he11ip;&he11ip;罢了，贺兰，你别想打什么主意，孤既然告诉你这件事，有的是办法教你说不出去。”

  贺兰明月识海中的波澜未散，而今又是一阵汹涌，猛地站住了身子：&1dquo;殿下信任，属下定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1dquo;当真么?”高景不望他，只含着笑。